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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节印记|王英伟:记忆中的年

2021-01-29学习强国济南学习平台

“九冬三十夜,寒与暖分开。坐到四更后,身添一岁来。”过年,是中国几千年传统文化的延续,也是人们的精神归属。过年,吃饺子、放鞭炮、穿新衣、拜新年……进了腊月门,年味儿在农村已经格外浓烈了。

腊月二十三,小年的饺子刚吃完,我就掰着手指天天问娘:“怎么还不过年?”娘总是笑着说:“快了,快了。”

孩子盼年,大人忧年。小时候隐约记得,进入腊月,娘总念叨生产队什么时间开支,一年全家的劳力能挣多少工分,能领多少钱。开了支,娘会去八里外的镇上赶集,给我们置办点儿过年的新衣服,让我们也能跟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过个体面年。腊月里,最痛苦的人当属大我十几岁的两个哥哥了,因为生活所迫,母亲对他们要求十分严苛,除了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以外,还安排他们每天织鱼网、搓草绳,挣钱贴补家用。临近年关,爹也得有那么几个晚上跟哥哥一起,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,围坐在炕上织渔网,免得遭娘埋怨。

腊月二十五,大队开支。村委会早早就开了门,门里门外全是人,门口的墙上贴着红榜,这是生产队公布这年的工分和钱数,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户主的名字。此时,村委门前的整条街道已被卖年货的摊贩占得严严实实,齐全的年货摆得满满当当,集市是自发形成的。村委柜台里面摆放着几张略显破旧的桌子,其中一张摆在门口,桌上放着一支缠着红布的话筒。村里的会计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,左手翻弄着账本,右手拨弄着算盘,算完了,头一低,绕过镜片瞪着大眼喊道:“盖章,领钱。”斯文中带着些许盛气凌人,领完钱,我跟着爹出了村委。此时,街上比刚才更热闹了,冰糖葫芦、玉米板糖、面人儿……在我的要求下,爹毫不犹豫地都给我买了,糖块、芋头、葵花子、花生,娘也备下了,接下来的日子,农村的娃娃们就有口福了。

腊月二十六,爹备下了过年的红对联和鞭炮,因为娘舍不得花钱,在我的央求下,才同意给我买了串小鞭炮。拿到鞭炮的我别提有多高兴了,我把它藏在枕头下面的土炕和竹席中间,拆几个放完了,再拿出来数数。

腊月二十七,养了一年的肥猪要出栏了,杀猪匠是爹请来的。爹会把猪头、猪蹄、五花肉、肥肉膘留下一些,再拿出一些还还人情,其它的都卖掉,差不多能净赚一百多块钱,在当时也算很不错的收入了。

腊月二十八,娘会蒸两大锅馒头,一锅是家里留存的舍不得吃的小麦磨出的白面馒头,一锅是掺着地瓜面或地瓜干的黑面馒头。馒头出了锅,娘会挨个在馒头上点红颜料,示意一年的日子红红火火。白面馒头是在年三十祭祀时当供品用的,娘会在刚出锅时拿出一个掰开给我们分分,其他的谁都不能动。

腊月二十九,这天是年前镇上的最后一个大集,爹会骑着二八“大金鹿”驮着娘去赶集。这段时间,娘会挑灯夜战,为我们赶制新棉衣,哥哥也会继续织渔网。

腊月三十,红对联和福字早早地被贴到了门上,炊烟四起,菜香已经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。挂家谱、摆贡品,上香、烧纸,传统的祭祀流程一样不敢少。时至晌午,一家人终于团圆,吃着难得的美味,哥哥总会调皮地说:“盼啊盼,一年只盼这一天。”

年三十的夜里,娘包着饺子,爹炒着花生,煤油灯的灯芯时明时暗,娘把给我们做的新衣服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枕头边,随后只听那口老摆钟沉闷地敲响新春的希望。

一转眼,改革开放已经有四十多年了,我也步入了不惑之年,四十多年间,我亲眼目睹了新中国日新月异的发展。

回乡时,娘常常拉着我的手说:“党的政策好,现在的农村跟城里一样了,吃穿不用愁,看病有医保,出门坐小车,我呀,也过上了好日子,如今的生活呀像天天在过年,那个时候谁敢想啊,吃了上顿没下顿,我呀得好好活着,多享享清福。”

(作者:济南市历下区科学技术局 王英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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